成熟的世界

剩餘的天空

為女性書寫叼起一片聲息

文:本刊編輯部

「女性總被社會制約為柔弱、溫婉、生養後代的固定模式,她們有如遊牧民族生活在河谷男權為上的民族中,沒有自己的歷史和聲音。」(郭至卿,2020:42)詩人白靈為郭至卿的新詩集《剩餘的天空》寫序,當中這一句話道出古往今來女性的聲音被歷史的偏見制約在附屬地位裡,鮮有發出足夠聲息的機會,更顯有足夠讓主流耳朵聽得到的音量。孟悅、戴錦華在合著的《浮出歷史地表》中有一段話述說鮮明:「在未來世代中國女性的集體記憶中, 19、 20世紀之交,我們的民族經歷了歷史和文化的變遷,經歷了一個百思不厭、回味無窮的瞬間。

2000多年始終蜷伏於歷史地心的緘默女性在這一瞬間被噴出、擠出地表,第一次踏上了我們歷史那黃色而混濁的地平線。」(唐荷,2010:1)在女性詩人的世界,進一世紀以來,有不少優質的作品,至於以女性書寫立場大開大闔的眼界寫詩,似乎並不多見,尤其在郭至卿第 2本詩集中的作品明確地反映出詩人的胸懷。詩人蕭蕭在推薦語中說道:「題材無拘無束,她想像的納粹可以關乎春天、枯原與世紀的血;意象有天有人,她看見的柳枝總是一生沾霧,不論聚首或揮手;手法不慍不火,她聽到的祖母口中的月亮可以啟發女權,不必在乎至上與否,只要越過高牆 ——那麼容易就可以越過的男人的高牆。」(郭至卿,2020:46)台灣詩壇女性創作的成果無疑大於女性主義學術理論的研究,女性書寫評析的遲緩已不可避免影響了女性文學批評的整體成績,也許作者郭至卿在創作時,並不刻意要為女性書寫發聲,不過她已經無聲息地站在這個廣袤的場域中,她作品渾偉之處也在詩中表露無礙。

詩人孟樊評析道:「面對『時間』與『書寫』這麼嚴肅的命題,至卿寫來雖非雲淡風輕,卻也沒太耽溺於私我之鬱悶情緒,而此則與她往往出以第三人稱視角有關。」(郭至卿,2020:48)翻閱郭至卿的詩裡,嗅不出一丁點閨秀氣,反而觀看到她對於時間、戰爭、死亡的思考,有著異於其他女性詩人耽溺於感情世界。詩人葉莎則客觀地述說郭至卿的特質:「你卻很容易在她的詩句中,看見那一雙真誠看待世界的眼睛!透過文字的浸潤,荒原中靜靜抽出的讓人期待的青苗,其實就是她的詩!」(郭至卿,2020:49)郭至卿的詩齡並不長,這本詩集是在悠然自得的情境下累積而成,她並不刻意為了出詩集而書寫,如此用時間換取空間,讓詩的內容具有寬度與質量,詩句婉轉富含人生哲理、簡潔而意象鮮明,很值得觀摩與收藏。

有鑑於郭至卿的女性書寫特質,她在答覆詩人李瑞騰詢問有關「很多自己」的部分,說道:「工作的關係認識職場上很多女性朋友,她們身上有不少耐人尋味的故事,也看到很多認真、努力生活的女人。因為我自己家族成員眾多,成長過程中也時時受到祖母、姑姑的照顧,對我的影響很大。她們的一生是溫柔與堅毅兼具的詩篇。」(郭至卿,2020:11)因此在詩作品當中可以閱讀到一些情緒,如她所言:「一方面調侃世事潮流,一方面也幽默努力要趕上世界步調。」(郭至卿,2020:13)因此環保、人權、疾病、災難等國際性議題,果斷地在文字與詞語中醞釀或隱喻,無非是讓人類能夠開啟重新思考的契機。

輯 7「搖滾的旗袍」,詩人李瑞騰指出:「喻指台北城,旁及周邊,妳寫了寶藏巖和淡水河畔的無論如河獨立書店。在這裡,傘下,才真正有了『淋溼的鄉愁』嗎?」(郭至卿,2020:15)郭至卿的回答也是寫實而清朗的:「歷史、地理上的位置,台北有多種面貌。有傳統建築、文化,也有國際潮流的氣息。就像搖滾樂下穿著旗袍的女人,跟上世界潮流又有典雅的氣質……。輯 7的 4首詩有歷史和地理融合的文化美感,看到不墜的生命之美!」詩人季閒給她的推薦語恰如其分:「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裡提到「客觀之詩人,不可不多閱世。閱世愈深,則材料愈豐富、愈變化 ……主觀之詩人,不必多閱世。閱世愈淺,則性情愈真」身為國際企業的負責人,閱世豐富思慮敏銳自然不在話下,她卻能以冷靜的眼光萃取所關心的事物,轉化成淡淡的感性詩句。」(郭至卿,2020:50)無論如何《剩餘的天空》是一本值得閱讀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