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的話
亂序排列與訊息虛擬
面對網路時代的媒體省思
朱介英
25 September 2018
上個世紀末誕生的網際網路新媒體普及化之後，瞬間瓦解了數百年來資本主義所建構的傳統傳播法則。1990年代，尖端科技突飛猛進，數位科技術打開網際網路大門，瞬間新一代消費主流（包括M世代以及吞世代）的資訊來源被網路全盤接收，21世紀大數據技術從雲端闖進來，重新改寫訊息傳播法則，完全顛覆了上個世紀建構起來的制度由熱傳播轉進冷傳播；原本擁有極大化的傳播機能，逐漸縮減、細分到今天的微分化，用簡單的一句話形容，從一整塊黏土般的大眾市場全軍覆沒，如今分化成散沙般的微分眾市場，百年來行銷理論瓦解，全新的市場傳播理論有待整合。
虛擬化給予一個跳躍的思考空間
在大眾行銷發達的20世紀，只要控制三大媒體〈平面、廣播、電視〉便能操縱消費者，創造時代潮流趨勢；網路新傳媒冒出全然攪亂了這個定律，閱讀習性也就被扭曲與顛覆，短短世紀末20年間淪入萬劫不復的文化煉獄，網路行銷築起全新21世紀幅員，曾經是紙本消費主流的文青們面對著泡沫般訊息橫流，有太多選擇反而造成普遍認知粗淺，知識多元數量繁雜，就像填充玩具似外表光鮮亮麗卻一肚子蓬鬆，成為裝滿淺薄的知識皮囊。面對微分眾時代，以往被認為消費結構的訊息接收管道，平面、廣播、電視、電影等媒體，如今被網路空間（cyberspace）翻攪，訊息頓時散佈在不相連接的虛擬「社群」（communities）裡，訊息的傳播法則不再能依循簡單的管道，如大眾傳媒、小眾傳媒、分眾傳媒一以貫之，傳播策略又回到紛亂雜沓的啟蒙時代，媒體面對多元化、複雜化、微分化的訊息結構，很難再設定「最大公約數」或「最小公倍數」目標消費群，行銷伎倆又回到「亂槍打鳥」的砲兵「落點攻擊」戰術。
訊息多元化地寄託於社群網路中，「虛擬」（virtual）變成社群的特徵，而訊息也普遍地由虛擬化取代實體化，引起人們注意力的「議題」借助數位科技而數位化，似乎隱隱地指出一道傳播曙光；從積極面來觀看，把上個世紀的傳播規則全然置於一旁，只要把焦點放在「虛擬」上，一切似乎迎刃而解。換句話說利用數位技術，建構虛擬環境（影音匯流）來包裝訊息議題，便成為無遠弗屆的訊息大軍，在網際網路中縱橫穿刺，建構虛擬議題的戰略成為傳播行銷的基礎，這一點已然統包了各種各自為政的媒體。
亂槍打鳥的神邏輯
其次是虛擬訊息露出的方法，新媒介學者Jones, S. G.說道：虛擬社群是種聚集一般信念及實踐的通路要地，使身處不同地區的人們得以集結於此（Jones, S. G. 1995:19），清楚說明社群已經自動地把志同道合的群眾鑫集於虛擬的訊息交流平台上，而這些社群平台又呈現零散破碎的狀態散佈於廣闊的雲端空間裡，試問站在行銷媒體的位置上，如何把訊息快、狠、準地傳播到消費者認知裡是網路行銷一大智慧考驗。在一大片虛擬網路空間裡，訊息傳播達到「快」已不是問題，「狠」靠訊息內容的設計與製造夠不夠達到吸引、震撼人心的品質，「準」就有待思考，沒有人能夠保證在一片迷茫網路叢林裡能夠找到眾多準確的落點進行攻擊，用最簡單的數學方程式來解讀「落點攻擊」，與之相對應的是「亂序排列」（Random Arrangement），這種思維是說明在永遠不會重複的原則下，以隨機方式進行隨機選擇的排列組合方法。乍聽好像沒有原理的亂點鴛鴦譜，其實仍然有其學理上的邏輯。
以往譏嘲毫無目的的攻擊行動被稱為「亂槍打鳥」，如今處於訊息虛擬的時代，只要有足夠的「量」、強烈的「質」、超快的「速率」以及永不停止的「持續力」，功夫扎得深，破解市場的結果指日可待；這個線索好比駭客如何橫行無阻，成功地用「暴力法」破解安全密碼的技術，理論上沒有無法破解的密碼。當我們把可以無限制延伸的虛擬訊息和亂槍打鳥的落點攻擊兩個融合成為一體時，就可以找到網路傳播的一條經典道路，這一條道路不是傳統那種線性思維，而是盡可能的利用網路終端機入口大量散播出去，借助質與量的「連鎖反應」（chain reaction），網路行銷的基本概念便昭然若揭了。
網路傳播的神祕大湖
上述亂序排列與訊息虛擬兩點，僅僅是點出一個作為媒體傳播工具因應網際網路世代訊息傳導路徑的新念頭，在此僅作微略鋪陳；緊接著要探討的是「議題竄流效應」的定義與駕馭，這也是個碩大的主題。本刊之創刊有鑑於幾個基本觀念面對訊息虛擬與亂序排列的核心，意即從訊息編輯的「質」與「量」根本做起，在內容品質上力求落實時代觀點去詮釋現象，不願服膺於傳統所建構的威權心態，正視現場在地的內涵去詮釋與剖析，不拘泥於山高水深的眼界，為現代文青重新定位，突破傳統媒體行銷的觀念桎梏，配合經常被忽略的「冪次法則」（Power Laws，指發展機制規模與次數成反比）所呈現的「自組織機制」（Self-Organization）現象，逐漸在現代網路傳播神秘大湖中浮現出來，我們列為後續討論的課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