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圓蛋糕
大甲媽的甜蜜丹露
台灣年度的宗教界盛會就是媽祖徒步進香遶境活動,其中大眾最知曉的大概就是分屬大甲鎮瀾宮媽祖和白沙屯拱天宮媽祖的徒步遶境。每年都會有數萬名的信眾,不分男女老幼,或徒步或騎車或開車,沿路跟隨著媽祖的鑾駕,展開九天八夜(或八天七夜)的遶境之旅。
數年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親身體驗参與盛會,又擔心體力不足,於是便報名參加鎮瀾宮舉辦的一日體驗營徒步遶境活動。僅僅是一天體驗,就已經十分感受到民間宗教信仰的偉大力量,信徒們的熱情,濃濃的人情味,至今仍深深感動和懷念。心想說已經參與過一次大甲媽的進香活動,有個念頭念念不忘,就是要再感受一次不同的進香體驗,於是找了大學好友,一起報名白沙屯媽祖的徒步進香活動。
每年大約在農曆年前,廟方就會公告隔年白沙屯媽祖進香相關事宜。於是我二人就相約去廟裡報名,完成報名手續,領了重要的臂章和紀念品,再確認我二人分別從台北和桃園去苗栗通霄鎮白沙屯媽祖廟裡會合時間,一切就緒,就等重要日子的到來。子夜11:30起駕,習慣性,我們提早約定碰面時間,下午5點多就到白沙屯車站。一下車站,早已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難得火車的好幾節車廂,幾乎滿載乘客,大家都有共同的目的地白沙屯拱天宮媽祖廟。
從車站往廟庭的方向走去,沿途早已有許多虔誠的信徒和商家擺設香案,還有堆積如山的各種食物和飲料,免費提供信徒食用。正好是晚餐時間,參加進香遶境的信眾們,真的不需要為尋找晚餐而傷腦筋。路上的左右二側,都可以看到主人家熱情招換,來取用油飯、粽子、包子、饅頭、麵包……,飲料如牛奶、咖啡、汽水、礦泉水……,應有盡有隨便拿。熱情的在地人,除了食物,還有用品,意外的也看到準備隨身的痠痛貼布,痠痛乳膏和小噴霧瓶,可以消除疲勞,舒緩筋骨。考慮到信徒們長途走路,肯定腳部會過度操勞,真的是很貼心很實用的用品。當然,媽祖廟週邊,也佈置得喜氣熱鬧,閃爍的霓虹燈,小紅燈籠長串高掛廟口大道兩旁,加上建築物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宛如嘉年華的不夜城。我和好友也融入其中,吃了麵包和點心喝了咖啡,也拿了紀念品,真的是有吃又有拿。
吃飽喝足,趁著還有點時間於是在廟方週邊走走逛逛,發現到處都是人。在廟方的週邊,平常都是做生意的商家和住家,在今天特別的大日子,也開放騎樓和擺放桌椅,讓信眾們休息,養精蓄銳,等待出發。逛到一處碰到發歡喜心的商家,正在發放現做蒸好的饅頭,免費供應給排隊信眾當路上的糧食。只見到5層的大蒸籠,架在熊熊大火的爐子上,蒸氣繚繞,等待下一梯次的出爐。看到商家的佈告,因為感念媽祖的庇佑,讓他們的生意興隆,藉著進香遶境的機會,回饋鄉里。哇,真的是看到、吃到、用到、賺到啊!
看到絢爛的煙火和著響徹雲霄的鞭炮聲,看看手錶,差不多是出發的時間了。只見到人群塞滿了廟前道路,我和好友根本寸步難行無法再走進廟庭,只能在省道的入口處等待和信眾們迎接媽祖鑾轎起駕一起出發。在眾人高喊的提醒聲中,出發了、出發了,轎班走另一條路起程了,我們趕緊追上。果然不意外,久聞白沙屯媽祖很有個性,行走的路程不固定,原本眾人認定會行走的路線,轎班沒有出現。看到拿著GPS定位器的信眾提醒大家,高喊:「快往西濱公路的南下方向走去追鑾駕,轎班行走速度很快,像急行軍,36小時2天內要抵達北港,大家加足馬力快跟上,祝大家一路平安。」說完就逕自趕路去了。我和好友也加快腳步跟著隊伍往西濱公路方向前進,一路前行,沿途看到長長人龍不斷。在人群中,有推著推車,上面放著簡易行囊和寵物籃帶著寵物隨行的信眾;有看到如手臂般粗,點著的大柱香,扛著前行的壯漢;也看到背著神龕隨行的年輕人,不分男女老幼,多數背著背包和朋友或家人歡樂的徒步前進。沿途有不少熱心的民眾架起帳篷,提供椅子和免費的水及食物給信眾們休息取用。友人詢問他們,怎麼知道要來這裡提供服務給大家,多數人回答都是自己發心想要回饋,就提早開車來架設休息站。
不知不覺,不停歇的走了近2個多小時,腳有點累,正在猶豫要不要路邊休息一下時,看到不遠處緩緩駛來幾輛大貨車,只見他們將車子改裝,四週有護欄,把椅子牢靠固定住,車緣邊有一個小梯,沿路廣播,要休息坐車的人,可以隨時上下車,車子會跟隨大家的路線南下,這也是信徒提供另類服務方式,車速極慢,上下車還算安全,如有老人家,就會停止讓老人上下車。我和好友也跳上貨車,暫時休息一下,補充體力,同車上的年輕人,用手機追蹤,鑾轎已快出苗栗縣要進入台中境內了。哇,宛如一輛粉紅超跑,速度之快,我們根本追不上啊!不少人聽到消息,我和友人也休息夠了,下車趕路。
走著走著,前後的路上還有不少信眾,持續前進。我又性急,又在長時間快走的趕路下,突然感覺到腳踝舊傷復發,非常不舒服。即便坐在路旁休息,腳踝刺痛腫脹的感覺襲擊而來,舊傷來的真不是時候呀!友人吩咐我脫下鞋襪,拿出早先領到的痠痛噴霧劑先噴一噴,稍微按摩紓緩一下,再貼上鎮痛貼布,看看是否緩解些。唉!真是不爭氣,即便稍事休息和按摩,起身行走,腳踝仍舊是痠痛難耐。因有同行的好友,我不想耽誤行程,只能咬牙跛腳前進。走不到5分鐘,有一輛轎車停在我們的身旁,開車的男士開口問道 :「要坐車嗎?我看到你們有人腳受傷了。」「放心,我有看到你們別著廟裡的臂章,我也是進香客,自己開車子護送需要休息的信眾同行,到北港再跟媽祖鑾轎會合。」好友攙扶著我詢問道:「朋友腳受傷了,還有2個人的位子嗎?」男士回答:「還有3個坐位,你們二人可以上車。」
哇!真的是及時雨,原不敢告知好友究竟腳踝有多痛,還好有這位善心人出現,暫時解除了我們的難題。上車後,我們稍微聊了一下,互相問了姓名並向司機王先生道謝。沿著公路開車,總算追到了人群,除了我和友人,同車的乘客和路邊的信徒,多次上下替換。我的腳傷似乎沒有好轉跡象,於是跟王先生說道:「請沿路接人的路上,如果有看到計程車或是大客車站牌,可以讓我們下車,我打算返回台北。這次的進香活動,只能放棄,下次再來。」雖然很不情願,也很對不起好友,礙於現實,只能作罷。
王先生了解我們的想法,也很體貼安慰道:「這次放棄,下次有機會再來。我仍舊會追隨媽祖進香,開著車子護送需要幫助的信徒。」在緩慢開車前行中,不知不覺已經快天亮了,仍舊可以看到斷斷續續的人群,邁步前進。看到路標,已經進入台中縣境。王先生說道:「都開到這裡了,離大甲火車站不到20分鐘的車程,我直接送你們去車站,搭火車回家,也比較方便。」說罷,便開車直奔大甲火車站。將我們送達後我鞠躬致謝,互道珍重,後會有期。買好回家的第一班火車票,放心不少同時心裡滿是感激。因為進香遶境活動,把許多陌生人結合在一起,朝共同目標努力。雖然沒能完成全程進香活動,但是又一次親自體驗沿途濃濃的人情味和遇到許多善良的人,體會到信仰的偉大力量。看著東昇的太陽,又是展新的一天,祝福所有參與的信徒們一路平安。
在廟前等待出發的期間,有吃到在地人提供的美味點心桂圓蛋糕,將類似配方分享於後,有興趣的讀者,不妨動手做一做。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二十二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