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飄逸的豁達
閱讀楊風
川騖詩文畫集《川騖逝水》筆記
作者：莫渝 攝影：本刊編輯部
哲學家教授楊惠南，也是詩人畫家楊風日日寫詩日日畫畫，整理新世紀所詩所文所畫三類作品，取書名《川騖逝水》。川騖，楊風另一新筆名；逝水，過往歲月。
不論詩或文的書寫，通常都屬於回憶性質的文字記錄。為了幫助記憶，避免遺忘，以求成文成篇成書流傳。新世紀以來，楊風已經出版過多冊詩集、情詩集與小說，間也放進一些畫作。 前年（2021）還推出攝影與詩的詩、圖集《詩．弄影》厚達400頁，收320件攝影圖像320首長短詩。這次的集錄，150首詩，150篇長短文，以及搭配或不搭配詩的圖150幅，異於之前的創作集，算是整體精華篇，或者說是哲學教授楊惠南轉身藝文楊風的一場華麗展演：150首詩150篇文150幅畫，夠龐偉繁複豐實。
畫，暫放一旁，先略為瀏覽詩文：取材豐富，書寫面廣，涵蓋作者淵博的學養、多面向的閱讀與嗜好。150首詩文，作者未分卷輯，未依寫作時間順序。我從目錄裡先挑第72首〈自畫像〉細讀，試圖先認識作者如何看待自己：
不是虎不是豹
三分豺狼十分野狐
著青衣啖血肉
半俗半僧半癡半癲
四不像
曾登高山
擵日捫月在夢裡
曾泛大洋
邀雷電
狂歌重唱
曾植黃菊東籬下
朝迎旭日
暮看紅霞滿天
而當櫻白飄落
紛紛
你短笛橫吹
唱起三月的戀歌
輕敲我
脆弱的左心室
我遂自謫為
一株
池畔白水仙（〈自畫像〉2009）
這首詩容納不少元素，想說明自己的個性外貌行徑（第一段）、經歷（第二段）、性向（第三段）等。在《維基百科》裡這麼解釋：「青衣，又稱正旦，是中國戲曲中的一類女角色，屬於旦角。青衣在旦行里處於最主要的位置，所以也叫正旦。青衣扮演的一般都是端莊、嚴肅、正派的人物，大多數是賢妻良母。」作者言「著青衣啖血肉」，就有悖逆傳統。
第一段，作者坦承不是規規矩矩遵循道德規範的人：「半俗半僧半癡半癲／四不像」，四不像，還是人 ！當然是人，就是楊風，就是川騖。第二段談經歷：登過高山，在夢裡也擵日捫月（如同詩人紀弦：摘星的少年）、出洋泛海（出國旅遊觀光？），還仿蘇東坡，在東籬邊賞菊，「朝迎旭日／暮看紅霞滿天」，懂得悠閒喜歡清閒。第三段明示自己的性向。由希臘神話Narcissus 的故事，愛上池水中自己英俊的倒影成水仙花水仙子的自戀，衍生男男同志戀。（通常或早期的認知，Narcissus是顧影自憐的自戀。楊風解讀成男男同志戀，相異於女女同志戀lesbienne。）
楊風常說：「不願成賢成聖，寧可做個淪落的、浪跡天涯的人。」也這樣認定：「寧可永劫受沉淪，不從諸聖求解脫」，還說：「我乃遊走生界與冥界的／妖魂」（第71首〈妖魂的長嗥〉。所有話語，說明一件事，這就是無可取代獨一無二的楊風、川騖、楊惠南。他，當然是人，是俗人、庶民、超脫名利、平凡者。
楊風在〈自序〉言，他曾求善、追美尋美，寫過幾冊情詩集，眼前這部詩集大都知性的詩。他還說松尾芭蕉的俳句會流傳，因為捨離娛樂性，改為滿足庶民的純粹藝術風味。
說是「知性的詩」，應該是指詩末文字說明的長短文，倒是後句話「滿足庶民的純粹藝術風味。」十分貼切楊風的人格與文風。
粗略讀這150件詩圖文並重的創作，絕對是世人庶民俗人的美感享受。我選三主題：耽美、飄逸、豁達，試圖踏入他的詩文字世界。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二十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