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的青春展演
Maisy & Nicole的故事
文：劉華鯨 圖片提供：Maisy、本刊攝影部
處在一個以異性戀為主流的社會，承認自己是同志，並坦誠而熱烈地去追求所愛，這是頗為辛苦的事。多年前，張娟芬曾經指出：「我們的社會對同性戀的歧視態度與偷窺慾，等於勒令每一個同性戀者藏身衣櫃。⋯⋯如果現身為同性戀，你原有的也要收回去，在旁人的眼中，你就是性變態、愛滋帶原者、不孝女、而且可能會犯罪。」（張娟芬，1996：49）經過同志運動者鍥而不捨的努力，彩虹旗在許多角落升起，新世代同志似乎已迎向新的情境。
有關女同性戀的心理成因，較早提出闡釋的是佛洛依德。他指出，在青春期的年紀，無論男孩或女孩都具有一種對同性情感清楚的徵候。後來這種情感枯竭了，即成為異性戀；但若是受挫了或不快樂，那股感覺之流就會再度流動。他還曾分析了一個案例：「從非常早年的時候，她的原慾已流入兩股潮流之中，其一是表面上，我們毫不猶豫地會將之命名為同性戀的，這可能是對母親嬰幼化固著的一種直接的、未更改的連續。而更深層之異性戀潮流在適當的時機如何偏入表面之同性戀潮流的過程⋯⋯。」（Freud, Sigmund , 2004：68）他仍然強調雙性特質，認為是表面的原慾變成同性，而其底層的異性戀潮流仍構成潛意識的素材。
晚近社會文化研究走向更為多元的思維，對於「女同性戀到底是什麼」的問題，已經避免使用「疾病化」的解釋路向。但如同張小虹所指出，一般主流社會用「天生」（by nature）、「後天」（by culture），「選擇」（by choice）等有限範界說，也是一種僵固化性慾取向為一種恆常、永久、普遍存在的偏執作法。（張小虹，1996：137）相對之下，「建構論」則強調同志身分之建構乃隨歷史變遷、地域文化而有不同。然而「本質論」雖有被主流社會用來打壓同志之嫌，但在抗爭過程中，卻又往往是同志團體向內凝聚認同與力量的動員重點。（張小虹，1996 ：138）而無論是採哪一種解釋，都應保持彈性，考量到不同的需要而調整。
由於在學校教育與家庭教育中，刻意被忽略或簡化，同志情感的確認，總是充滿在黑暗中摸索的孤獨。當一位女生發現自己對同性有著異樣的情愫，剛開始並不清楚那是什麼，通常會感到茫然。等她再三確認自己的心境後，意識到這種情感是超越友情的，進而確認自己喜歡女生，這樣的結論有時只會帶來焦慮。畢竟從小接受到觀念的觀念，都是男生和女生結婚，而沒有同性的愛戀。於是，有些人在發現自己喜歡上同性後，性別認同趨於混亂。她會問自己：如果我喜歡女生，那我究竟是男生還是女生？通常只有藉由網路、書籍或是身邊的朋友來了解同志之愛，進而找到歸屬感，認同自己身為同志的事實。
青春觸動
Maisy看起來很活潑開朗，一進工作室就很熱情地打招呼。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太會在乎他人的眼光。自己喜歡的事、想做的事全力以赴。覺得打工無聊、一成不變，做一個月就辭職不做；學校不想念就休學。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很跟隨自己的想法。「我可以餓死在路上，但你不可以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正是這樣的個性，讓Maisy在追逐愛情的路上，無所畏懼，自己有興趣的人就主動去認識。
Nicole相較之下屬於較慢熟，初見是略顯害羞，但在訪談中也勇於表達自己的想法。訪談過程中，從她越來越頻集的聲音，可以感受到她漸漸回復了她的本樣。從 N的口中得知，她很會彈吉他，國中的時候她曾經在台東上學，身邊同學都是原住民。這些原住民同學們在下課時，經常會聚在一起唱歌，而 N也經常參與原住民同學的這類活動，從中獲得凝聚力和歸屬感，也漸漸學會了吉他與唱歌。對她來說，音樂是她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也是情感的抒發口。
Maisy和Nicole在遇見彼此前，就曾喜歡過女生，但還沒有遇到觸電的對象。關於同性戀，Maisy認為沒有絕對的同性戀和異性戀，「如果說嘗試喜歡一個同性，只代表你對你嘗試喜歡的人沒有興趣，你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你有興趣的同性別的人。」只是剛好沒碰到自己喜歡的同性，就像異性戀的人不會對每個異性都有興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標準和喜歡的特質，而性別也是一種特質。「有的人喜歡高的，有的人喜歡胖的，而我在性別上我更喜歡女生。」
Maisy和Nicole就讀同一所高中，Maisy是轉學生，當時的Maisy因為一些不好的傳聞，在學校裡朋友並不多，但常與一群男性朋友混在一起，而Nicole就在這群朋友中。
Maisy和Nicole和進一步相處，是在一門叫做「自然與人文紀實」的選修課。上課時，Maisy偶爾會回頭看看她的男性朋友，但視線總是不經意地落在Nicole身上。「後來我就不看那個男生了，一直在看她。」一起修同一堂課前，兩人並不認識，只知道對方的名字。聊起對Nicole的初印象，Maisy說：「她很神秘，像蠟燭，有一道光讓人想靠近，但是不知道他裡面是什麼樣的東西。我很渴望可以獨佔她的神秘，我想知道他裡面是什麼。」Nicole帶有的神秘氣息，引起了Maisy的好奇，想更加了解她。
Maisy想找Nicole說話，卻一直找不到好的時機。在一次課堂結束後，Maisy想找機會跟Nicole搭話，一邊收書包一邊觀察她，發現她書包收得比較慢，Maisy為了假裝不經意地與她同時收好書包，書放進書包又拿出來，筆也拿出鉛筆盒又放回去。好不容易全班都離開教室，趁著只剩她們兩人獨處時，Maisy鼓起勇氣問Nicole要不要一起吃飯。
也許上天就是要讓這麼有緣分的兩個女孩相知相惜。吃飯聊天的過程，她們發現兩人都是雙魚座，而生日正好同一天。第一次的聊天，兩人顯得有些生疏，Maisy問起Nicole關於學校裡大家都知道她出櫃的看法，Nicole看起來沒有要理Maisy。Maisy卻開始默默喜歡Nicole。
一次同學們一起在學校附近的河堤跳舞，Maisy偷偷的看著Nicole。藉著旋律，Maisy鼓起勇氣，默默地靠近Nicole。在神祕氣氛的催化下，內心突然有了想吻Nicole的衝動，情不自禁想逗她，但又擔心過於衝動的行為會嚇到對方，所以只是默默貼近。而Nicole對於Maisy突如其來的舉動，顯得有些恐懼生怯。實際上，Nicole的內心正在沸騰，她其實知道Maisy想要吻她，而Maisy沒有真的行動，讓她有些失望，想說怎麼沒有真的親下去。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十六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