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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運良

走過死蔭.惟願付出

文:劉曉頤 圖片提供:田運良

田運良,現代詩壇上知名的文學健將,獲獎無數,包括 台北文學獎、 台南文學獎、府城文學獎、南瀛文學獎、教育部文藝創作獎、全國優秀青年詩人獎、玉山文學獎、大武山文學獎、佛光山佛光文學獎、乾坤詩獎、陸軍文藝金獅獎、國軍文藝金像獎、青溪文藝金環獎、創世紀詩雜誌 40週年詩創作獎、《台灣新聞報》西子灣文學獎、第 55屆中國文藝獎章 ──詩歌評論類等獎項;並入選多次年度詩選、台灣散文選、兩岸詩選……等,著有詩集、散文集、論文集等著作多本。

不但文學成績輝煌,光是職場歷練就具傳奇性,田運良曾任《聯合文學》編輯兼活動主任、企劃經理、總經理,《印刻文學生活誌》總經理,外交部《 台灣光華雜誌》總編輯;現任佛光大學中國文學與應用學系助理教授、吳沙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員、世界華文文學研究中心研究員。成就人所皆知,而較不為人所知的是陸軍官校出身,就屬軍職期間已獲頒陸軍文藝金獅獎、國軍文藝金像獎,以及青溪文藝金環獎。軍官退役,軍旅生涯養成他堅毅卓絕的性格特質,以致在職場各階段都全副投入,深具魄力,成就許多文學貢獻。

被上帝踢回人間
就在他職場生涯達到高峰,就任印刻出版社總經理時,突如其來的凶猛癌痛直搗鼻腔、蝕骨侵肉危及腦部,經過大手術及數 10回電療化療,幾度生命交關,甚至徒生高燒不退,血糖飆升超標的昏迷陷溺,他在《我,他、妳。 ──死生回首懺情帖》書中形容,「值此撐持到最終段、幾近彌留的邊界瀕臨,我全身癱軟而無意識地深眠著,無關外界風雨晴陰或統獨藍綠,僅有抽血時的插針入肉,才因刺痛而偶有小抽動,整個世界彷彿凝結、靜止,連滴答滴答都噤聲而莫感喘息攪擾。」(田運良,2020:84)

開腦、剖臉,刀程一路蜿蜒崎嶇過右半臉,自己回想,都覺膽戰心驚。直到激烈戰況稍歇,他的嗅覺神經已被全然截斷,味覺也因波及唾液腺而岌岌可危,臉上只剩視覺和聽覺還在頑強抵抗;後續又掃過鼻腔 33次高劑量的放射性、 6次高濃度的化學注射之深度治療,加深了白內障的退化,對耳膜更如砲轟乍響般損毀。之後,他開始潛心修習「生命」這門大不易的生死學。箇中點滴,他寫入《我,他、妳。 ──死生回首懺情帖》這本 10年散文結集中。令人十分意外地,在這本書中,他稱癌症為「貴人」,因大病使他看破個人得失。

書中他寫道:「巨大的死生前,祂、貴人在人生必修課堂上,幾乎將『我』全然搏贏擊倒。」名利得失,過去看不破的種種,使他突然醒悟放下,「直到突然遇襲這場癌噩風暴,霎時眼界所及,從沃城變成廢墟、自海闊天空轉為邊陲疆隅。拖著羸弱身軀,收起傲骨霸氣,那群實實在在握在手心的壯志大夢,倏忽被貶謫得好遠好遠。我,突然醒了、悟了、放下了。」(田運良,2020:60 )

在這之前,他的人生達到前個階段的高峰,手上經理過的標案、新聞稿、致詞稿、邀請函等,寫得比詩和散文加起來還要多,麥克風、主持棒也比振筆疾書時的筆握得更穩久,因為他認定自己終會有難以名之、卻將被清楚標註的文學史位置。此時他在休養中,重新檢視自己的生命,認真省思後半生要怎麼活:「我是如此熱愛文學,傾盡全力地把好作者、好作品牽引到讀者面前,但如果過度燃燒,生命嘎然而止,是多令人感觸地一件事。」努力抗癌半年多後,他進一步恍悟:「我的生死課程還沒有修完,鬼門關走一圈,又被上帝踢回人間,那麼,在人間必然還有使命。」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十五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