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鴉行者的獨白
呂學人
尋找心靈的天際線
文:朱介英 攝影:本刊編輯部
塗鴉這檔子鳥事,一向被嚴肅的理性教條社會視為俚俗語言,見不得人,甚至於低劣不堪,無法訴諸於正統藝術的範疇,本刊在創刊號特別報導「黑五類:青少年翻客文化」第一輯便對塗鴉這個近現代庶民藝術的內涵有個概括說明,在新崛起的大眾文化領域中,塗鴉一直被歸類為隱藏在偏巷雜弄中的喃喃囈語,語輕言微,與跑酷、廁所文學、民間講古、俚語巷議一樣,不值得論斷。這在精英主義的時代,人們一心向學,上京赴考,追求功名利祿的古典主義社會,有如蠕動在糞坑裡的蛆、攀爬於腐木中的螻蟻、夜間擾嚷耳際的蚊蚋、沙塵莽原中挖陷阱捕食昆蟲的蟻獅、枯枝散葉間吐絲織網的蜘蛛,牠們的生存死活難以與高官厚祿、達 官顯貴,或濟世救人、懲奸除惡的高尚情懷比肩並論;這些歷史所遺留下來,難以扭轉的頑固精英社會理念,從人類信史以來至今根深蒂固地牢牢烙印在統治階層主觀的胸臆裡,以多少人思考到整個富麗堂皇的歷史只是為精英階層塗脂抹粉的包裝而已,真實的庶民生活面貌,似乎被置之於鞋履下蹂踏。
然而事實如何? 儘管歷史中,統治階層無所不用其極地為自己的雄圖偉業歌功頌德,終究無法改變朝代翻轉的速率,一將功成萬骨枯,千古風流一世盡,英雄豪傑終究敵不過個體生命定數,帝國版圖大小也無法扭轉朝代興替存亡,細數史冊中的風雲流轉,有形的紀錄徒留一些符號惕勵後世,而真正的生活實踐仍舊戍守著庶民窮愁潦倒、飢寒交迫、忍壓受榨、臣服宿命的底層社會領域;淪入史冊紀錄的虛幻貪腐舊往,反而被奉為至尊圭臬,真實的蒼生遺產卻被自視高人一等的精英們所忽略。原因淺而易見,人性的自私與權力慾經常覆蓋掉推己及人、人溺己溺的仁義本質,所以「真理」只是虛浮在空中,無法落實的樓閣罷。
從「大眾文化本質」以及「個人自我本性」兩個焦點來審視現代社會現像,再與青少年塗鴉所象徵的涵意對照,不難理解這些庶民藝術的價值,堪比精英藝術更具深厚的時代內涵。本文採訪塗鴉少年呂學人,從他的塗鴉作品文本進行厚描,探入心靈深處企圖傳達出來的吶喊,映現現代社會造作、複雜而扭曲的樣貌,也許值得我們深思。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九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