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現吟遊詩人的傳奇
談詩與歌的匯流
作者：陳威宏
當今雅俗並存的臺灣現代詩，除了從詩歌的發展脈絡去 理解「兩個球根說」（陳千武的說法）、「現代詩論爭」之外，也不能忽略流行音樂與詩人們的緊密關係。近日出版詩集《羅曼史作為頓悟》的夏宇，除了寫詩，也以李格弟之名寫歌詞，早期著名作品趙傳〈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近期作品如：蔡依林〈PLAY我呸〉、鄭秀文〈裸體早餐〉、林宥嘉〈關於我〉等。2012年她以田馥甄專輯中一首〈請你給我好一點的情敵〉歌詞創作入圍第23屆金曲獎最佳作詞人獎，作品可謂質量俱重。夏宇出版《這隻斑馬╱那隻斑馬》（2010）收錄163首歌詞是較完整可見到，一位創作者在詩歌兩種形式中進行思考，如何產生匯流與分流的情況。
除了夏宇（李格弟）寫的歌詞之外，我們亦可在不少創作歌手的作品裡尋獲詩意。如陳綺貞所寫的〈沙發海〉：「到了下午我還坐在這裡╱不如把沙發睡成一片汪洋╱醒來看見月亮依舊追問太陽」以想像開啟的畫面感與轉化擬人法，便是常見的寫詩技巧。曾經是張懸，而今回歸焦安溥之名，她的〈玫瑰色的你〉：「這一刻你是一個最天真的人╱你手裡沒有魔笛╱只有一支破舊的大旗╱你像丑兒揮舞它╱你不怕髒地玩遊戲」為理想再次天真，顯現自己的玫瑰色彩。這不僅是一首情歌，還是為社會運動而作，為知其不可而為之的理念實踐的真誠歌頌。
詩與歌詞存在的微妙分別，或只在於歌詞配合音樂旋律，較更需押韻，以求琅琅上口的效果。而現代詩可玩圖像回文，進行跳轉、中斷的非線性閱讀。然而，「雅俗之別」已不再是詩與歌在形式的差異，它們都展現文學的高度質地及企圖心。
在華語圈最知名寫歌詞者，莫如香港的林夕。如王菲《寓言》（2000）整張專輯歌詞皆由林夕一手打造；王菲從初期在香港唱R&B、流行情歌，再到後期轉向飄忽偏小眾式的藝術歌曲，其歌曲思想轉變，可由林夕為她編寫的作品窺知。《寓言》前五首歌曲藝術感一氣呵成，如尾聲〈彼岸花〉：「等待曇花再開╱把芬芳留給年華╱彼岸沒有燈塔╱我依然張望著」歌詞雖融入佛教意象，但並非要人超然出世，而是寫面對愛情的未知，即使心存恐懼，也要勇敢等待瞬間的燦爛。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七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