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與文明的交互滋濡
我讀鄭愁予〈宇宙的花瓶〉
作者：蕭蕭 攝影：詹姆士
宇宙的花瓶
鄭愁予
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
混沌無生黑冥無聲是元始之始
元始宇宙生出時空主宰為恒星太陽
太陽滾動釋出全身元素色彩光照是為火
火焰噴空而生幼兒其天性熱愛流浪為熔漿
熔漿活潑長成青年其姿態堅強固立是為岩石
岩石岩石攜手搭肩排坐擁抱強壯結為板塊大地
大地工匠老盤古挖掘堆建推擠板塊乃成山高峪深
太陽之火施威之後安撫之後快意戲耍變創世魔術
魔術使太陽暽體諸元素成為物質成為空氣成為水
水水水兮水水水兮水水水水兮水水水兮水水水
水潛岩石之隙水漫大地之壑水升九天之虛空
水匯雲層高九重演出雷電雨雪虹霞之俳優
水滋物種於壑孕人祖女媧於穴母愛生焉
暴龍共工駕九重之雲吸盡世間水成旱
太陽遣祝融化身為鳳焚共工雙龍車
共工撞斷不周山天水穿天洞泄注
天水溢大壑歸墟滅絕世間物種
天水混沌大地再現原始洪荒
感恩人類始祖智慧之女媧
左手撒漫空水花造飛雨
右手揮亙天火光現彩虹
火光煉五彩石以天水淬之
乃創造華夏煉石補天之神話
補天壯美使共工俯首轉為善龍
又以麗日之光明表彰祝融愛真理
水與火與乎龍與鳳呈祥呈瑞人間世
女媧嫘祖黃帝顓頊老童帝堯帝舜大禹
獲麟歌仲尼唐虞之憂藉詩經仁道易禮春秋
離騷經屈原楚郢之哀傳救國性靈萬世感天問
華夏文明於焉開始為宇宙的花瓶供養詩騷舞樂
（是的，科學家的方程式指出宇宙的輪廓像一隻花瓶！）
詩，起於情義之覺，終而能與文化之明交互滋濡。
觀察嬰孩的成長，從最初的光與聲的這種肉體的尋索開始，她所尋索的目的就是期望在光與聲中獲得安定，那種輕柔的光線，和婉的音聲，會讓她心神靜定祥和，彷彿回到母親的羊水中，大自然和諧的懷抱裡，那是道的渾沌的最小型模，最佳狀態。 ──這種狀態，或許也是詩的最佳狀態。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九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