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如果你活過
作者：劉曉頤 攝影：蘇瑞琴
董啟章《天工開物．栩栩如真》：「栩栩，如果你明白，說到鬼的時候的哀傷。」
「碎詞」——
這組詞——碎了——
當你這麼說的時候
喉間卡著舊情人在天微明時
異床上的晃動微響
陌生不像自己的聲音
像讖言——
你的骨骼是廢墟
發出紅酒的香氣
曾經是田園
骨骼裡有玉米初熟的清甜
你藏匿過的地窖
深得像破洞的天空
風那麼大，但終究是站立著的
栩栩，如果你活過
如果你懂鮮血和鐵鏽之間的關聯
如果死去的你
聽覺裡還有雨的沙啞
和生前的渴
相信終將諒解：
說到碎的時候
我的掩耳
說到鬼的時候我不能聽
說到吳爾芙海濱的幻像，我必須荒涼
以骨螺碉堡的硬度
抵禦一個凜冬，在憂思者的眉睫上
以不同形狀變幻飛昇
說到哀傷的時候我不能動容
我不能聽
黑斗篷裡蝴蝶拍翅的聲音
栩栩，如果你真切活過
將會理解一個王朝
被否定句法拆卸時的
不想說話
顫巍巍，但沒有倒
你將有雙垂憐的眼睛能看穿墳墓
你將明白，香氣是墳
但鬼的哀傷可以巨大得像文明
頹唐時輝煌
燦爛時允許幻視
膜拜群體一起流下發熱的淚水
你將明白裂瓷的幸福，以及
我也只是
不想說話而已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三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