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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一壺月光

李蕓朵詩.書.畫

作者、圖片提供:李蕓朵

蕓朵的異時空
我想著,書法能不能符合當代人的美感需求?

思考之前,我先是現代人,寫詩,出了幾本詩集,現代人的文學雖然可以汲取古典的營養,但我們的目標是走入當代,心中想的是當代人的情感與思想,寫的是屬於當代的語言,走的鋼索是一條鋪陳在時代前端的路線。當代仍是我們苦苦追索的旗幟。

寫詩的時候,用蕓朵,書畫創作時,就用李蕓朵吧,把筆名當成字號來用,這或許是當代人追求規則變化的一種作法吧。

書法的光陰
書法是我前半生的美麗牽絆,年少時學習書法,曾經和當時大老級的王愷和老師學習,跟著施孟宏老師寫字,然後是聽著黃一鳴老師藝術的理念,那時的黃老師還很年輕,常常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們往往被他的書法理念「雷」的焦黑。那時只是拼命參加比賽,全國青年書法比賽、國語文競賽等,在苦苦的窮學生年代,用獎金加菜,度過一個個寒冬。

然後寫了一個孫過庭書譜的書法美學研究,拿碩士學位,然後,似乎時間就跳到我的後半生,2023年獲「橫山獎」書藝研究及評論雙年獎優選。期間,寫了幾篇書法理論論文,倒也僅僅是沒沒無聞的在大學教書,安安分分在家庭婚姻中奔忙揮霍掉最青春的歲月。

詩的背面是書法
書法,奠基於傳統的文化根基,毛筆更是世界上極具特色的書寫工具,相對於未來的資訊與AI時代,書法必須在現當代產生怎樣的效果與特色?

簡言之,我們要如何寫出具備當代人情感的書法創作?
文字的魅力除了意義之外,還有形體的美感。文字的意義組合成文學的藝術,而形體的美感則是書法的藝術特質。當我擁抱詩的創作與書法的創作時,我就被自己推上了一條融合兩個創作的領域道路。這許是一種可能,但更可能是一種實踐或是實驗。

於是,我把書法與現代詩放在一起,稱重、衡量、揉合、攪拌,點上適當的火候,我想著,能否擦出火花,點燃煙花,或者,放出一些什麼樣的訊息,能在我的手中開出繁花。

結果就是,書寫內容是現代人的,出自我長期書寫的詩句,成為書法的表現內容。筆墨雖然仍是書法,但表現上就不同了。傳統書法的寫作方式,以「行」為單位,書寫者對於行氣的執著遠遠超過文字個別的表現意趣,但我不這樣做,我想強調每一個字的表現,也許洇點墨,製造些朦朧的墨韻;也許某些字變得更大,超出其他文字的地位,把擠在旁邊的小可憐幾乎擠出框架之外,留出空白,讓空白說話。

我把書法的行氣,試圖用塊狀的切割,分出大小與變化,輕重、呼應、垂直、平行……等,在每個字與字的相呼應中,拉出空間的虛線,把美學的感受,分成幾個不同的平面,藉此製造出不同的維度。

例如「生命是一場華麗的跨年」將跨年的部分拉開,與文字內容的「跨」出的意義結合,便用拉長筆畫,讀誦的時候,跨的拉長,使得空間與時間的距離跟著文字的意涵拉出相對的呼應關係,進而產生觀賞與閱讀上的意趣。

例如「蘆葦」一幅,我把上下切割成兩個區塊,上面是詩句,下面落款,這樣的結果似乎彼此之間沒有關聯,然而,「葦」字的豎筆拉長,似有親近下半部空間的微意,接著旁邊,蓋上長形印章,便連接起上半部與下半部之間彼此看不順眼的隔閡,像一條絲線,牽起彼此之間若有似無的關係,而旁邊就留著空白,給予觀賞者自己的想像。

直觀的美學欣賞
這是一種美學的直觀性,我認為書法應是藝術的表現,而藝術除了表現藝術家的個人情感之外,能否關照一下觀賞者的心情?讓觀者在讀或看這幅字的時候,不只看懂文字的內容,甚至在讀不懂文字的意涵時,也能透過書法的線條、空間切割、畫面分布,以及線條表現的流暢與速度,去感受創作者的心情,或是想要表達的情感思想。

而這樣的觀賞者,不一定是對於書法有所認知或學習的專業者,而只是一般的觀賞者,以美感的直觀性,直接感受作品的美感。這是我想分享給大眾的一點心意。

同時,書法能表現「人」的情感、精神,人文素養、生命哲學,在未來的AI時代,是對應於機器的,屬於「人」的靈性與靈魂所產出的藝術品。基於人的情感與思想,表現出人類的精神世界,突顯出人的價值,藝術更有存在的空間與無法估計的價值。

2024年12月22日到2025年1月24日,在台北市長歌藝術傳播,我開啟了詩與書法的對話。「尋一壺月光」是這次展出的主題,尋找月光,尋找知音。書寫的內容是現代詩的詩句,以墨色與文字形體上的變換,尋找新的對話。當黑白空間與文字內涵的碰撞時,文字能否安然定居在黑與白的空間拉扯中?這次展出的作品,都在說話,期待聆聽。

時間:2024.12.22~2025.01.24.
地點:長歌藝術傳播
台北市安和路一段90巷4號1樓

本文選自《生活潮藝文誌》第二十七期,值得對電影、藝文有興趣的年輕人關注,各大網路書店現正販售中。